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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第四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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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就開始上課。

不得不說陸宴遲講課非常吸引人,把每個重難點講的都特別易懂,饒是暌違課堂多年的岑歲也聽懂了。但岑歲覺得,學生們這麽認真,主要一個原因還是陸宴遲身上的氣場太強了。

和她前幾次見到的不一樣,陸宴遲在課堂上像是變了一個人。

臉上沒有一絲笑意,目光沈靜,神情寡冷,鏡片反射著多媒體投影的光,隨意掃下講臺的雙眼黑沈沈的,不帶情緒,冷而淡。

格外安靜的教室裏,岑歲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剎那間停下。

隨後。

猛烈跳動的聲音。

陸宴遲的嗓音低沈悅耳,有著成熟男人特有的從容,加之又是他擅長的領域,講課時沒有任何的停頓,行雲流水。

但是不知道為什麽,岑歲覺得自己的眼皮變沈。

身體被困意席卷,最後,在男人冷靜低沈的嗓音中,她頭一歪,趴在桌子上。

睡了過去。

陸宴遲拿著激光筆的手一頓。

孟微雨心驚膽戰覺得岑歲離掛科不遠了,畢竟上節課睡覺的那個學生,已經被陸宴遲毫不留情地扣掉了平時分。孟微雨剛伸出手,準備推她的時候,又反應過來,岑歲她又不是這裏的學生,掛什麽科!

聽個錘子繼續睡!

而且罕見的是,陸宴遲也沒叫醒岑歲,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在岑歲身上停留了兩秒,然後,繼續講題。

孟微雨:?

陸教授你是年紀大了老花了嗎?

我縱容她在你的課上睡覺,你也縱容嗎?

哦。

孟微雨又幡然醒悟。

剛剛點名的時候沒有點到岑歲的名字,陸教授應該知道她是過來蹭課的,所以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。

岑歲已經有很久沒有睡過這麽舒心愜意的覺了。

她這一覺睡的格外熟,中途課間的鈴聲都沒吵醒她,直到大課結束前幾分鐘,她才意識迷離地從睡夢中掙脫出來。

揉了揉眼,距離她兩米不到的講臺上,陸宴遲正在布置課後作業。

時間點掐的正好,作業布置完,下課的鈴聲響了起來。

學生們窸窸窣窣的收拾東西離開教室。

岑歲也從桌肚裏拿出自己的包,低著頭把桌子上形同虛設的筆記本放進包裏的時候,視線裏突然伸了一只手出來,敲了敲桌面。

手指白皙修長,骨節分明。

順著手,視線往上。

入目的,是陸宴遲緊繃的下頜線線條,不茍言笑的臉。

岑歲睡了將近一個小時,腦袋昏沈沈,但在對上陸宴遲面色凝肅的臉的時候陡然清醒過來,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。

她在他的課上,睡覺了。

岑歲:“……”

她小聲囁嚅著:“陸教授。”

陸宴遲不為所動,“你是第一個在我的課上睡覺的人。”

岑歲:“……”

她羞恥地低下了頭。

他語調清冷:“一萬字檢討。”

岑歲猛地擡起頭,“一萬字,檢討?”

陸宴遲已經回到講臺上收拾東西了,他不覺得哪裏有問題,“怎麽?”

岑歲苦著臉:“老師,我不是你們班的學生,你看你那名單裏都沒有我的名字,我就是慕名而來聽你的課的。”怕他不信,岑歲拉過孟微雨,“不信你問她,我真不是您的學生。”

孟微雨也為她求饒:“陸教授,她真不是我們班的學生。”

因為是早上第一節大課,其他人都要趕著去另一棟教學樓上第二節大課,教室裏的人走的差不多了,孟微雨也沒壓低聲音:“陸教授,她是您對門孟教授的外甥女,她還給您送過水果呢,您忘了嗎?”

陸宴遲:“沒忘。”

岑歲松了口氣:“所以……”

他眉梢微揚:“慕名而來?”

岑歲含糊地回答:“啊。”

陸宴遲慢條斯理地問她:“所以我的課怎麽樣,名副其實嗎?”

岑歲:“……”

她硬著頭皮,說:“您的課很好……”

似乎是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,陸宴遲不急不緩地把她沒說出口的那個詞給說了出來:“很好睡?是嗎?”

岑歲:“……”

這個教室還有課,陸陸續續地進來不少學生,因此他們出了教室。孟微雨和岑歲跟在陸宴遲的身後,課間走廊裏人多,嘈雜喧囂,因此孟微雨敢大膽地和岑歲說話。

孟微雨:“陸教授是我遇到過的最不近人情的老師。”

岑歲:“你前天還說他是你遇到的最帥的老師,你說因為他你都愛上了高數。”

“我為我的年少輕狂買單,”孟微雨痛心疾首,“我哪裏知道他這個人這麽變態,每節課必點名不說,一節課下來都不見他笑一下的。陸教授真是白瞎了他這幅好皮囊了。”

岑歲沒精打采地說:“你還想和他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師生戀。”

孟微雨如臨大敵:“別,千萬別。我在上他的第一節課的時候就沒有這種想法了,”她的表情塌了下來,“我好想念我的王教授啊,雖然比起陸教授,王教授醜了點老了點上課無聊了點。”

岑歲撇了撇嘴:“你這喜歡也太膚淺了吧?”

孟微雨說:“我也沒喜歡過他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而且,”孟微雨就連對著陸宴遲的背影都有種毛骨悚然的緊張感,“像陸教授這種不近人情的高嶺之花,不是我這種凡夫俗子所能染指的。要摘他得要多少的勇氣和毅力啊?”

岑歲:“……”

正好下了樓,孟微雨在一樓教室上課,臨走前她朝岑歲晃了晃手機,示意手機聯系。

岑歲跟著陸宴遲下樓。

她訥訥地說:“陸教授,我真不是故意在你的課上睡覺的。”

陸宴遲:“嗯。”

岑歲:“我就是昨晚沒怎麽睡。”

陸宴遲:“是嗎?”

語氣聽起來,似乎並不相信。

岑歲在心裏想著對策,忽地,腦海裏靈光一閃,她驟然開口,慢吞吞地說:“你知道我昨晚為什麽失眠嗎?”

陸宴遲: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我喝了你給我買的那杯奶茶。”

陸宴遲在外面不戴眼鏡,此刻摘眼鏡的動作一滯。

沒有冰冷鏡片阻礙,他的眼神清清冷冷,卻因為她語出驚人的話,眉梢不可思議地揚起,眼裏染過一絲荒唐笑意。

他斂了斂眸,說:“我周日給你買的奶茶,今天是周三了。”

“是嗎?”

“嗯。”

岑歲鎮定極了,理不直氣不壯地瞎說:“那奶茶,後勁有點兒大,我緩了三天都沒緩過來。”

她又偷偷摸摸地瞅了他一眼,見他並沒有生氣的意思,於是又說:“所以我上課睡覺,主要還是你的問題。”

陸宴遲:?

“……”

陸宴遲是真沒想到她會把所有責任都推卸到他的身上。

他低頭把眼鏡放在隨身戴著的公文包裏,一系列事情做完,他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瞼,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這一萬字得由我寫,是嗎?”

“那也不是,你是老師,我就是來蹭課的學生,在你的課上睡覺,是對你的不尊重。”岑歲心虛地低著頭,她也不是不能寫檢討,畢竟是她做錯事在先,她輕聲細氣地說,“我就是覺得,這個事,我和你都有責任。”

岑歲邊說話邊仔細打量著陸宴遲的神情,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哪兒說錯了,陸宴遲的臉色沈了下來。

像是恢覆了上課時的模樣。

看似溫和,實則嚴格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。



驀地,他語氣平靜地叫了聲她的名字:“岑歲。”

岑歲緊張的脊背發麻:“嗯。”

陸宴遲:“你為什麽想來上我的課?”

岑歲低下頭,敷衍他:“我不是說了嗎,慕名而來。”

耳邊傳來一聲很淡的嗤笑聲。

陸宴遲挑了挑眉,順著她的話說:“行,慕名而來。”

岑歲狡辯:“真的是慕名而來。”

陸宴遲:“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
岑歲:“什麽?”

“你這次上完課,還想再上我的課嗎?”

岑歲瞬間緊張起來了。

這是在威脅她嗎?如果她還想上他的課,一定要把那一萬字檢討給寫了。如果她不寫那一萬字檢討,那麽以後都不要在他的面前出現。

是這個意思嗎?

這人怎麽這樣!

思及此,她擡頭,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
陸宴遲抿了抿唇,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,就看到岑歲轉身離開了。

往前走了幾步。

她又轉回身,吼他:“五千字,不能再多了!”

責任均攤,我最多只能寫五千字。

陸宴遲嘴裏那句“別寫了”就這樣憋了回去。

“……”

孟微雨:【其實你也沒必要寫啊,你就是一蹭課的,下節課不來就行了唄。】

岑歲:【不行。】

孟微雨:【?你幹嘛?】

岑歲:【愛上高數了不行嗎?】

孟微雨:【呵呵。】

孟微雨:【岑紅豆,你給我老實交代。】

岑歲沒有一絲隱瞞,快速打字坦白:【嗯,我看上你高數老師了。】

孟微雨:【……】

孟微雨再三確認:【你確定要追陸教授嗎?我們學校的人一致認為追他還不如登月,我覺得追他的難度比登月的難度還要高】

岑歲鼓了鼓腮幫,【管他呢,追了再說。】

孟微雨:【……】

孟微雨:【那你真要寫啊,那可是一萬字!】

岑歲理直氣壯地打字:【怎麽可能!】

孟微雨:【不愧是你。】

岑歲很沒骨氣地回:【我就寫五千字。】

孟微雨:【……】

作者有話要說: 陸宴遲:我的課很好睡?但其實,我本人,更好睡。(沒有在開車的意思,真的真的沒有在開車的意思,好吧,確實在開車。

不會吧不會吧,阿sir不會吧,竟然又有人給我砸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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